漫谈男性性倒错(节选) [1月21日,1:07]
·叔本华 ·
男性性倒错这种恶习,虽然可鄙可憎,却是时不论古今,地不分
南北,处处皆曾发生,而且屡见不鲜。众所周知,在希腊和罗马时代,
这种情形就相当普遍,不但可以毫无顾忌、不以为耻地公开谈论,并
且还可以公然行之,这从当时作家的作品中可以充份证明。尤其诗人,
几乎没有一个不描写这方面的事情的。连那贞洁的维吉尔(公元前70
─19,罗马最伟大的诗人)亦不例外。在远古诗人笔下,甚至诸神
──如奥菲士或塔密里斯(二位皆为希腊神话中的乐工)等都有断袖
之癖。同样,哲学家们对此一问题亦津津乐道,远比谈女性性倒错问
题为多。尤其柏拉图,照他的著作读来,他几乎不知道人间尚有其他
爱情。同时,斯多噶派的哲学家们,亦撰文议论认为此一行为适于贤
者。柏拉图在《飨宴》(即《会饮篇》)篇中提到,苏格拉底虽对亚
基比亚德(公元前450─404,希腊将军、政治家)百般挑剔,但对他
能避免此项毛病却誉之为无比勇敢的行为。亚里士多德也把男性性倒
错现象视为普通事情,并没有加以责难。居尔特人更把它公开化,且
予尊重。还有,克里特岛民之间,甚至明订条文,以此作为预防人口
过剩的手段,并且予以奖励之。同时据传连身为立法者的费罗拉斯
(公元前五世纪左右,毕达哥拉斯派哲学家)等人也有这种性倾向。
西塞禄(公元前106─43, 罗马政治家、雄辩家)更说:“在希腊人
中,一个男人如果没有‘娈童’,是一种耻辱。”还有,连一些未开
化的民族,尤其是果尔族人,也非常流行这种恶习。
我们再把视线转到亚洲大陆各国:从上古到现在,亦复如是,虽
然程度上有所差别,但他们亦丝毫未加以隐讳。不提印度或中国人,
光就回教诸国,我们便可以发现诗人笔下以“男色”为题材远较“女
色”为多。例如莎狄(1175─1299,波斯诗人)的《蔷薇园》中《爱
情》一卷就是专门描写有关男性性倒错的。在旧约或新约中均载明这
种行径应受惩罚,可见犹太人对此种行为大概也不至无所知悉。最后,
再谈谈近代的欧洲,中世纪时,任何国家对这种行为均处以极刑。法
兰西到十六世纪,仍明文规定处以火刑,意大利在十九世纪初叶的三
十年间,尚毫无通融的处以死刑,目前则是终身放逐。可知为了防止
这种恶习,是有必要如此严厉处置的。但这些办法虽能奏效一时,事
实上却无法根绝。不管任何时代、任何场所、任何国度、任何阶层间,
它总是戴着神秘的面纱在暗中进行,往往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出
现。中世纪以前虽然即有死刑的惩罚,但情况并未改观,我们从该时
代的书籍中对于有关男性性倒错的记述或暗示,都可得到证实。
因此,从这种现象的普遍与不易根绝的事实,我们可以证明那是
与人类的天性俱来的。荷拉士说的好:“天性,即使你带着耙子赶它
出去,它也会立即再转回来。”仅仅凭着这点理由,它就可能经常在
各角落出现。所以,归根结底,我们绝对无法避免这事实。男人一旦
形成性倒错倾向,则开始对女人反映冷淡,严重者则由厌生憎。并且,
男人的生殖力愈减退,反自然倾向愈具决定性,于是造化便达成了它
预防种族恶化的目的。因此,性倒错多是老年人的恶习。当然也有年
青人,但那也是某些人生殖力提早衰退的结果,造化为预防恶劣的生
殖,所以把他们转移到另一个方向。亚里士多德在《政治论》第七章
十六节中指出,太过年轻与老迈,均不宜于生育,并建议凡是五十四
岁以后的人,无论健康与否,纵使尚有性行为能力,也不能让他们生
儿育女。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等哲学家,都曾明白表示,通常爱好此
道的多是老人。关于这点,普鲁塔克(50─120, 希腊作家)曾说过
几句话,值得注目:“男性性倒错是人生盛年期过后,所产生的灰暗
爱情,以之驱逐固有的正常爱情。”诸神中有男性爱人的,不是马斯
(罗马军神)、阿波罗(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)、巴卡斯(即酒神狄
俄倪索斯)、梅尔克(希腊神话中的竞技、雄辩之神)等,而是年华
老大的宙斯、赫拉克里斯(希腊神话中的丘比特之子,力大无穷的英
雄)。某些青年朋友间往往也有性倒错的欲望,但因为青年期还能以
意志、羞耻等加以抵抗,所以,实际养成恶习的,并不多见。
综上所述,可知男性性倒错其实是造化为预防危害种族而采取的
一种间接手段。
感谢友站[桃红满天下]供稿